给我们印象深刻的,就是上图的阿拉斯加输油管道Trans-Alaska Pipeline System。输油管道全长800英里(1300公里),从北冰洋纵贯阿拉斯加到太平洋的阿拉斯加湾,源源不断将北冰洋普拉德霍湾Prudhoe Bay的原油输送到最近的不冻港——1300公里外的瓦尔迪兹Valdez,再海运到美国本土的炼油厂,供应本土48个州。
上图:阿拉斯加输油管道线路图,红色PS标号是泵房编号。
输油管为单管设计,直径 1.22米,在1974年3月27日开工,1977年5月31日落成,耗资 80亿美元。除了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外,管道还要越过三座山脉、无数大小河流,以及永冻层,因而近半条管道要架空兴建,而非埋于地下,以防止冻土融化和因而产生的移动。光测量和地质样本测试就花了五年之久,施工期间还要不时找来考古学家研究未受挖掘的地点。
管道沿线有十一座泵房,每个泵房有四个以柴油或天然气发动的泵。原来设计的十二座泵房有一座未有动工,但由北向南的泵房编号系统,仍然为那个位置留了号。平常只有七个泵房运作,而在未来安装了更高效率的泵以后,需要平常运作的泵的数目可望进一步减少。
管道在对融化敏感的冻土区是架空兴建的。但在需要埋藏的地方,例如与公路交汇点或雪崩高发点,就会把管道埋在包上了一层冷冻绝缘层的坑中。附近的制冷工场把冷盐水泵进直径15厘米的管道中,以其吸热的特性维持土壤温度。其余地点就视乎周围土壤的敏感性,埋进传统的坑洞或已绝缘但无需冷冻的坑洞内。
原油在刚冒出地面时温度约为 80℃,然后以超过 50℃的温度运送。在一些架空路段,原油的热力经垂直支架传到土地会把永冻层融化,不但会导致管道出现沉降,还可能损坏管道。为防止这种情况发生,工程人员在支架上安装了热交换器(就是上图中红色柱子上面2根白色毛刷子一样的东西),以对流散热。在支架底部还有一支热管,可以从管道底部把热输送到热交换器。由于热管中的氨比永冻层的冰点低,就算是最寒冷的冬夜热管仍可以如常运作。这个简单的散热方法被工程和维护人员视为管道最重大的技术成就。
另一个技术成就就是管道在地面是“之”字走向的。由于管道在地面比在地下更容易移动,这种设计为管道横向和纵向移动保留了空间——这种情况可能由地震,或者热涨冷缩引发。支架也有相同作用的特制护套,以及可以抵御地震、雪崩和车辆撞击所造成的震荡的防撞板。每隔一定距离,支架变成四根柱子的,这种四根柱子的支架上,管道就是固定的,而其他两根柱子的支架上,管道都是可以左右移动的。北极地区旷野里的狂风威力极大,管道可以在狂风中微微摆动,因而能够避免断裂。
输油管道在建成后的三十多年里发生过多次泄漏事件,最近的一次就是我们刚从菲尔班克斯离开,2010年5月27日,因为停电导致一个泵房的安全活门开启,储存槽原油外溢,输油管道因此全部关闭。
关于建造输油管道,还有一段牵涉美国有史以来最大宗土地诉讼案的故事。诉讼案的原告一方是阿拉斯加原住民,另一方,被告方,是美国政府。诉讼标的是阿拉斯加的土地所有权。原住民提出阿拉斯加是他们祖辈生活的地方,土地属于全体原住民。他们成立了十二个原住民公司(后来增加到十三个),联合起来向美国政府提出诉讼。
这桩诉讼案一直难以委决。直到1968年,一家石油公司the Atlantic-Richfield Company在北冰洋的普拉德霍湾Prudhoe Bay发现石油。要把这里的石油运输到美国,建造纵贯阿拉斯加的输油管道被认为是最合理的方式。但是这些管道必须经过原住民诉讼案中所有权悬而未决的土地。于是解决这桩美国最大宗的土地诉讼案,就是石油公司的当务之急。
经过石油公司的努力斡旋,最后终于达成了一个各方都算满意的协议,了结了这桩缠讼多年的案子。
案件的结局,是美国总统尼克松于1971年12月18日签署了阿拉斯加土著人权利法案(Alaska Native Claims Settlement Act),原住民获得阿拉斯加4400万公顷(18万平方公里)的土地所有权,另加9亿6千3百万美元,这些土地和金钱由原住民十二个公司分配给所有原住民的村镇。同时原住民也同意从此终止土地诉求,并同意开放自己的土地有偿使用,主要是同意阿拉斯加输油管道可以通过他们的土地,但要付给他们租金。这样就使得所有阿拉斯加人都能从石油——美国最大宗的天然资源之一,享受到利益。
上图:美国阿拉斯加原住民十二个公司的区域图。
在阿拉斯加有很多开发项目是原住民和石油公司合作的,可见双方在土地诉讼案中都得到对方的信赖,并且在开发过程中都得到利益。我们在阿拉斯加短短的几天里,就常常看到完全融入现代生活的原住民,他们的精神面貌,与一般的美国人没什么区别,只是迁往城市生活的原住民,还是会在假期带着孩子回到祖辈生活的村子去怀旧,虽然那些村子早已不是现在的原住民真正生活的地方,只是作为一个旅游点而存在了。
我们一路北行,公路和输油管道作伴,时而出现在我们左边,时而又在右边,架空的,钻入地下的,在旷野里蜿蜒无际,翻山越岭。中午时分,到了育空河Yukon River。
上图:宽阔的育空河,水流平静。
育空河,是北美第三大河,发源于加拿大BC省和育空地区交界的落基山,育空在土著语中的含义就是大河,育空地区就是以此河的名字命名。育空河一路向北进入阿拉斯加,流入北冰洋,全长3185公里。作为美国阿拉斯加和加拿大育空地区最大的河流,育空河在1896-1903年的克朗代克淘金热Klondike Gold Rush时期,是这两个地区的交通运输要道。直到二十世纪五十年代克朗代克高速公路建造,才结束了育空河的交通功能。
我们跨越育空河的桥是由美国联邦调查局FBI负责安全的,过往司机需要先报告,才能过河。这一段河面宽阔,水流平稳,输油管道和公路一道越河而过。开阔空旷的河边有一个休息站,都是老旧的平房,这里有一家育空河营地咖啡馆,既经营餐饮,同时还是个汽车旅馆Motel。我们在这里午餐,看见门口右边的窗户玻璃是破的,据称这是棕熊干的。
我们的司机兼导游,在阿拉斯加住了37年,是个很爱说话的人,一路上没停过嘴,从阿拉斯加的气候、植物、经济、民风,讲到他自己的生活。同车一共五个人,除了司机,就是两对夫妻,我们结婚二十年,另一对佛罗里达来的夫妻结婚二十二年,导游先生最厉害,结婚五十一年!生了五个儿子,有九个孙子孙女。他掏出钱包给我们看,里面夹着一个小相册,他的太太、岳母、儿子们、孙子女们,尽收囊中。他二十一岁在军队的时候结婚,现在已经七十二岁,看起来却像个五十多岁的人,精力旺盛,连续开车连续说话十五、六个小时,没显过疲态。
吃完饭在育空河边玩,我们看见一只很大的鸟,暗蓝色的羽毛,低飞掠过育空河面,飞到一株松树顶上停着。一会儿又飞下来,站在导游面前的地上,导游叫它沃顿,喂它吃蔓越莓干cranbury。原来它就是沃顿啊,呵呵,我们吃饭前导游到处找一只鸟,说要喂它,每次来都要喂的。果然,披着暗蓝羽毛的沃顿跟我们的导游很熟捻,导游回到车上,它居然跳到汽车后视镜上,从导游手里吃东西。导游一边喂它,一边和它说话,问它今天过得好吗之类的,很有趣。这鸟儿走路的时候,我发现它有点瘸,可能因为这个,导游特别关照它吧。
上图:沃顿从导游手上吃果干。
在育空河边终于拍到一种很像兔子的动物,叫做雪地鞋子snow shoes,因为四蹄雪白而得名,到了冬天,它全身的毛都会变白。它和松鼠一样喜欢坐在路边看汽车,一路上经常看见它。
上图:路边的snow shoes和小花,小花开在输油管道下面,在凛冽的寒风中晃动。
一过了育空河,地貌就大不同了。过河前路边还有树木,虽然细弱,总还是树;过河之后,基本上没有树。放眼望去,辽阔的天空下,是辽阔的旷野,乱石嶙峋衰草连天。这里的草也不是我们通常所说的草,都是苔草,硬硬的,贴地而生,这就是典型的极地苔原tundra景象了。我们每次下车都一定要穿上羽绒服,还冷得手指冰凉,狂风吹得人喘不上气。
上图:苔原地貌,极目望去,都是这样的景象。
上图:我分到的tundra rug蛋糕,还挺像的呢。
离开北极圈,一路开回育空河边的咖啡馆吃晚饭。天空有点飘雨,导游还是带我们下车去看一个特别的地方。厚厚的苔草好像海绵,一踩就陷下去,非常软,看来是沉积了多年的。苔草底下就是冻土,导游拔起一把苔草,白色的草根上全是冰块,他就直接把冰块放进嘴里吃了,他说这冰非常干净,是层层苔草滤过了的。
到了咖啡馆,我望了望,没有看见沃顿,也许天晚了,它回巢了。可是等吃完晚饭出来,又看见它站在我们车的后视镜上,呵呵,它认得这车。我们得走啦,沃顿站在路边上,眼巴巴目送我们离开。可怜的沃顿。
回到菲尔班克斯,导游把我们送回酒店,每人发了一份跨越北极圈的证书,呵呵。我们的房间窗外就是河水,低低的河岸有青草树木。上图就是隔着房间玻璃窗拍的河景。尽管已经晚上9点了,天空依然明亮,河上有人玩皮划艇kayak,也有开机动船的,高纬度地区的夏季真是黄金季节,漫长的白昼可以尽情玩乐。
我们经过头一夜的飞行和紧接着一整天的北极圈之行,终于可以在舒适的酒店里好好睡一觉了。
(待续......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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